今年高校毕业生有212万,比去年增加了45%,增加了67万。这么多高校毕业生,市场能不能容得下?
主持人:今年是高校扩招之后,本科毕业生走出校门的第一年。再过几天,212万毕业生将走进社会,这是在历史上人数最多的一年。今年大学生就业将遇到哪些就业的困难?有没有积极的应对措施?就这些问题我们演播室请到本台评论员白岩松和特约评论员曾湘泉先生,曾先生同时也是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的院长。
白:全国的大学生只占5%,社会上并不是说大学生已经过剩,显然还是缺;另一点,大家容易把今年的大学生就业难,直接归结为几年前的扩招,但是我想不是这个因素。我与其愿意看到大学毕业生现在就业遇到了挑战,而不愿意看到他们高中毕业就迎接就业挑战。社会具有很大的容纳度。
主持人:我看了一个数字,是社会与劳动保障部提供的,今年将提供950万的劳动岗位,而从高校出来的只有212万人。我又看到另外一组数字,说今年城镇新增劳动力1000万,下岗职工1000万,还有从农村挤进的劳动力有1000万,大学生就业就成了一个问题。
曾:就业问题不是新问题。从现在来看,中国的劳动力问题是三个问题,一个是下岗再就业的问题,再有一个是农村工进城问题,每年也有8000万、9000万人,大学生从去年开始就业问题比较突出。但是和整个背景相比,还并不是显得那么突出。
白:这900多万岗位不意味着都适合大学生。它分成三类:一类根本不适合大学生,比如一些新增的普通劳动者做的工作,用大学生的话是“浪费国家的资源”;一类是适合大学生做的;还有一部分是大学生能做,其他阶层也能做。扩大了中间阶段,就能很好解决大学生就业问题。另外,我更同意把今年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纳入整体框架中。
大学教育越来越变成由精英教育向普通教育转变,大家要适应这种转变过程。他们面对变化的时代,必然要面对这种挑战。大学生不是真正的就业难,而是择业难。
主持人:国家和社会各个层面对大学生的关注也是有道理的。大学生自己花钱上大学和国家为他投入的钱的比例是1∶4,如果他们不能广泛就业,无论对国家还是对他们个人,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曾:在中国,比较少的人能接受高等教育。接受高等教育以后,个人、国家、社会要进行投资,就是我们讲的人力资本投资。而人力资本投资,过去大部分都是国家投的。随着市场化的引入,家庭也开始进入投资,为什么大家也开始关心这个问题?也涉及到投资的回报问题。从人力投资来看,中国有很大的问题,我们怎么能够提高人力资本投资的效益,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主持人:我看到这样一种说法:政府应该管失业,政府不应该管就业。解决的根源是什么?是不是应该靠政府?
曾:从政府来讲,大学生作为人才资源,是人力资本投入比较大的人群,我们应该关注、重视,因为是投资资本效益问题。在市场经济国家,政府职能主要有公众就业信息服务这些方面。在美国有职业展望,专门做预测,有一站式服务,信息沟通。
据我们调查,大学生就业中,将近70%的人选择的就业地点都是沿海大城市,而对中西部城市,特别是中小城市,大学生并不关注。当然里面也有很多原因。总的来讲,我们需要政府出台一些鼓励政策,鼓励他们到中西部去。另外,学校也应该重视这个问题,学校的就业指导中心的地位也很重要,而过去都不重视。
白:我觉得政府要在这里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政府扮演的角色主要是三个层面:
第一,政府一定要针对目前比较严峻的形势发出比较强烈的信号,要关注这个问题。大学生就业难,第一个问题不是就业,是心理问题,要让他感到温暖,不会成为社会的对立面。
第二,向更好的方向努力。这个时候不一定依靠政府,但是政府要做很多工作,尤其在非典的情况下,迅速恢复企业的活力就是解决问题。另外,应该有一些指导性的东西,有一些优惠的政策、措施给企事业单位,他们有信心,也获利,就愿意更多地接纳大学生。
第三点,如果出现最坏的结果,政府能做什么,社会的接纳度是要考虑的。
主持人:大学生在国家的资金支持下享受四年的大学教育,他们出来的时候应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这个问题?
白:我特别在乎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个字——务实。这个务实不只针对大学生,第一点务实要送给政府,政府要务实,不能单纯的上来就告诉你要去农村,你眼高手低,要尊重大学生的心态,拿出一些政策方针。
第二点,企事业单位要务实,目前是吸纳人才的最好时机,本科大学生已经由过去的月薪的期望值2500降到1500。相应吸纳人才的成本要比往常低,这是一个多好的蓄水的时候。
第三个务实是大学生本身,就业难一直有人说就业不难,难的是高期望值和现实提供的位置之间的落差。不要指望一步到位,慢慢来。
曾:我们这次在企业调查中发现,企业最看重大学生的专业知识,但是认为大学生最欠缺敬业精神。
主持人:学校的意识是不是也得变?并不是说我生产出什么产品,你就得全盘接受。
白:学校要做短、中、长三件事。短期要针对今年、明年的毕业生,在非典的情况下,把网络建设得很好,利用自己的学校推销自己的学生。
中期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院系的改革更加面对市场,不能对学校的评价是这个学校好,分数线高,应该是这个学校好,就业率高。评价标准要变,这里有很多的麻烦事。
长期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国家一起努力,高校必须要进行一次深刻的改革,所有的国家都面临这个问题,但是中国在转型期中这个问题更严重。
主持人:学校的设置也要积极的根据市场去调节?
曾:国外的公司和国内的国有企业用人有很大的区别,国外的公司很少去强调专业,国内的公司、国有企业特别强调专业。也有职业壁垒的问题,有很多专业可以打通,高等学历实现目标的问题也需要讨论。
白:补充两点。第一点,高校不能只拼原材料,要拼产品。好的企业即使没有好的原材料也能生产出来好的产品,这个最牛。第二,毕业生是期货,因为他需要4年的时间甚至是5年的时间,不能拿现货来评价期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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